要孩子還是要寵物

我們經常提及的弓形蟲大名叫做剛地弓形蟲(Toxoplasma godii)是一種單細胞的原蟲,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幾乎是地球上最成功的單細胞動物。然而,同它更大名鼎鼎的親戚——瘧原蟲相比,這種蟲子走進人類的視野卻是很晚近的事。1908年,法國兩位學者在北非的剛地梳趾鼠(Ctenodactylus gondii)體內發現了它。

要孩子還是要寵物

在其後的一百年裡,隨著科學家研究的不斷深入,人們越發發現弓形蟲的不凡之處。它能感染幾乎所有的恆溫動物,大約50%的豬牛羊雞鴨鵝、60%的鼠類和野鳥、70%的貓都是它的活動旅館。人類也沒有“免俗”,22%的英國人、22.5%的12歲以上美國人、67%的巴西人、80%的荷蘭人和德國人、88%的法國人都曾經感染過弓形蟲。根據不同的研究,我國人口弓形蟲感染率在全世界處於較低的水平,大約是5%-20%。即便如此,我們身邊的“弓形蟲病病人”仍然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群體。同時,我們又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這一點。這是因為弓形蟲感染很少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對於免疫功能良好的人群,第一次接觸到弓形蟲頂多會導致輕微的類似流感的症狀,比如疲勞、肌肉痠痛、發低燒或者是淋巴結腫大,用不了多久這些症狀也會消失。不過對於那些免疫力十分低下的人,比如艾滋病患者和正在服用抗排異藥物的器官移植病人來說,弓形蟲則可能是致命的。非常酷的英國電影《猜火車》裡,一個因吸毒感染了艾滋病的小夥子Tommy就死於弓形蟲。

弓形蟲可以穿過胎盤屏障,由母親傳播給胎兒。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對胎兒的健康會造成不小的風險。研究表明,妊娠13、26、36周首次感染弓形蟲的孕婦,胎兒感染率分別為6%、40%、72%,症狀發生率分別為61%、25%、9%。所謂的症狀包括流產、神經系統發育不良、腦積水和致盲。注意,這裡特別提到了首次感染,也就是說,這種風險僅存在於妊娠期間第一次被弓形蟲感染的女性中。綜合國內諸多文獻的資料,孕期女性首次感染弓形蟲的概率遠低於1%。

除了前面提到的母嬰傳播以及極其罕見的通過輸血和器官移植傳播之外,它們主要是“蟲從口入”。要麼是被貓糞便汙染的食物、器具和飲用水,要麼是吃了沒熟的肉類。之所以特別提到貓,是因為在弓形蟲複雜的生活史中,只有貓科動物能成為弓形蟲的“終宿主”。換句話說,雖然弓形蟲並不“挑剔”,但是它在其他動物體內只能進行無性繁殖,不能向外界散播它的後代。

看來,貓的確是“危險分子”。不過研究發現,只有首次感染弓形蟲的貓會在感染最初兩週內傳播蟲卵。且貓糞中的卵囊要“孵化”一天才具有傳染性。如此算來,準媽咪養到一隻剛好具有危險性的貓的概率非常小。當然,即便如此,準媽咪們還是該把打掃貓沙和貓舍這樣的活兒交給笨手笨腳的準爹地們。

與養貓相比,食用不熟的肉類更危險。英國曼徹斯特理工大學的分子生物學家分析了來自英國各地肉店裡的71份肉樣品,結果發現38%被弓形蟲感染了。我國還沒見到有類似的調查,相信結果也不太令人樂觀。那些熱衷於吃涮肉和帶血牛排的女讀者們可要注意了,為了安全,還是暫時犧牲一下舌頭吧。

影響性格的弓形蟲

2000年,牛津大學的三名科學家報道說,感染了弓形蟲的老鼠非但不怕貓,反而主動往有貓尿痕跡的地方湊。當然,結果就是,感染了弓形蟲的老鼠更容易變成貓兒的美餐。如果從弓形蟲的角度來看,這是再美妙不過的過程,因為只有在貓體內,弓形蟲才能走完整個生活史。這樣一來,老鼠就變成了複製運輸弓形蟲的工具。至於為啥這樣,科學家們還是一頭霧水,推測是弓形蟲影響了老鼠大腦的某些結構,讓老鼠們變得勇者無畏了。

這不禁讓人思考,感染了弓形蟲的人是不是也會有點兒不一樣呢?事實上,罕見的急性弓形蟲感染的病人,往往會出現幻視幻聽和意識模糊,以至於會被當成精神分裂症來治療。同時,那些精神分裂症患者中感染弓形蟲的比例比普通人高。即便是在普通人群中,弓形蟲似乎也與一些所謂的“氣質”有點關聯。捷克查爾斯大學的弗萊格(Jaroslav Flegr)總結說,養貓的女人更勤奮;養貓的男人卻更小心眼,愛嫉妒。這背後的原因可能都是弓形蟲在作怪。

弗萊格的另一項研究結果更出人意料,在發表於2007年德國《自然科學》的文章中,弗萊格和他的同事指出,最近感染過弓形蟲的女性懷孕生男孩的概率高達0.608,平均才0.51,如果這個結果能經得起更多研究的考驗,這將是第一種簡便易行的生男方法———如果你不擔心由此可能造成問題的話。

在醫學領域,弓形蟲被稱作條件致病的人畜共患微生物。人畜共患病,聽上去好像挺嚇人的,事實上這只是人類面臨的各種傳染病威脅中很小的部分。更多的危險來自於那些能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疾病,包括極其常見的流感,都可能會對胎兒造成相當大的影響。從這個角度說,各位準媽咪床上那隻兩條腿走路的動物才是你更該提防的。